“为什么会这样……”蒋颦垂下眼，乌睫轻轻颤动，有些失神地喃喃道。
“有时候，人的记忆比命还重要。这大抵，就是逆天而行的代价吧。”珈蓝平凡的眉眼微微弯了弯，轻轻道，“用宝贵的记忆来换取一段甜美的梦？”
“毕竟那人是不是真的重新在另一个世界活了过来，谁又知道呢。”
蒋颦咬着唇，没有说话。
“我们已经出城了，现在去哪里。”珈蓝拉扯着缰绳，四处眺望着道。
蒋颦抬手揉了揉眉心，稳住自己的情绪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支离破碎，“清水寺。”
“你知道在哪里么？”说完，她又问道。
“知道。”珈蓝点了点头，架着马车就往前走，“郡公主怎么想去那儿了，莫非真的是最近身体不适所以想去求个平安？”
“你怎么连那儿都知道。”蒋颦没有回他故意活跃气氛的话，轻轻蹙眉问道，“清水寺好像不是很出名。”
“从前你与太子在山上迷路，那时候我在后面悄悄跟着的。”珈蓝看着前面的路，漫不经心道，“那山上可都是狼，谁知道那个平日里十分讨厌你的太子会不会将你留在山上喂狼。”
蒋颦：“……”
“那个时候你就在跟着我了？”她道。
珈蓝摇了摇头，“那时候还不知道你是王上的女儿，我来京都办点事，正巧碰到了。”
蒋颦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，“你经常神仙岛和京都来回跑？”
珈蓝驾着马车一边上山一边道，“也不算经常，一年总是要回去一次的，不然那些人迟早反了。”
蒋颦低下头，小声道，“为什么你可以出来，母亲却不能。”
珈蓝似乎对她这个问题并不意外，他思量了一下，认真解释道，“并非你母亲一个人不能，而是神仙岛所有女子都不能。”
“你母亲是王，比别的女子还要特殊些，自然更不能了。”
这话说的更奇，蒋颦皱眉道，“神仙岛不是以女子为尊么，为什么女子们都不能。”
珈蓝轻笑一声道，“这很难理解么，大家小姐们不都是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？”
蒋颦垂下眼，原来是这样。
说是以女子为尊，结果还不都是一样。
“再者，神仙岛的女子从不与神仙岛之外的人通亲，所以岛里十分限制她们的活动。每个人手上都会带着一串铃铛，只要戴上了，你凭自己的本事，是多半解不下来的。”珈蓝像是给她讲故事一般，耐心道，“海上海风很大，只要想离开，手上的铃铛就会一直响个不停，这样他们就会发现，有人想跑了。”
不等蒋颦回答，他又继续道。
“曾经神仙岛有个高门贵女，为了和无意中入岛的外人私奔，砍了自己的手。”
蒋颦依旧没有说话。
但珈蓝今天似乎话很多，他说完以后见里面还是没有声音，于是开口问道，“郡公主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，只要你问，今天我都告诉你。”
“你平日怎么不都告诉我。”蒋颦终于出了声。
珈蓝垂眼仔细听着，他微微点了点头，情绪虽好像还是不太对，但是比起刚刚已经好多了。
“平日里到处都是眼睛，怎么告诉你这么多。”他一笑，道。
可笑着笑着，笑意却忽然僵在了脸上。
眼看着清水寺就要到了，已经没有多远的路了，但是珈蓝却忽然感觉不对。
他抬眼看着他们不远处那座破烂的寺庙，蓦地变了脸。
“郡公主，要不我们今日还是回去吧，也别求菩萨保平安了，我医术很好，我可以保你平安的。”